凉城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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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康亲情向】灰色眼睛

*他刚从营养液里出来就能睁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看我,而我面对他那双眼睛时可以发誓我有一瞬间的晃神,短暂的几秒对视里,我竟分不清楚我和我的父母里是谁拥有这么一双明亮的眼睛。但管他呢,无论是谁,这双眼睛都是确凿地装着只属于我的基因。

*睡前故事来啦!!呜呜呜呜还是好喜欢莱克斯和康康的亲情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饱满的额头,微卷的头发,灰色的眼睛。


他似乎跟我重叠性很高,无论是五官还是脸颊轮廓都和我很相似。他不喜欢被规则束缚,他喜欢每天赤裸着脚踩在沙发上乱跳、喜欢穿着一些朋克风格的衣服、喜欢大白天飘在外面敲我玻璃让我放他进来。比起超人的内敛来说,他更加张扬,像大海里拥挤的波浪,一波接一波的扑向岸边,张牙舞爪地在人们的赞美声里面变得更大更强,他喜欢长时间跟着我在我身后,玩游戏或者是玩听音乐,我们坐在一起时像极了一对普通的父子,但每一个来看他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都会把他认成超人。


他确实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属于超人的气息。在小的时候,他还长得跟我很像,年龄越来越大的时候,他就已经越长越像大都会的人间之神了。无论是气质还是责任感,都已经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孩了——在最初我想把他做成武器的希望破灭后,这个不受控制的因素就已经生长为我触及不到的高度。


他是个特殊的小孩儿,没有牙牙学语的时期,没有蹒跚学步的时候,有记忆的开始也是他生命的开始。他刚从营养液里出来就能睁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看我,而我面对他那双眼睛时可以发誓我有一瞬间的晃神,短暂的几秒对视里,我竟分不清楚我和我的父母里是谁拥有这么一双明亮的眼睛。但管他呢,无论是谁,这双眼睛都是确凿地装着只属于我的基因。大都会阴天很少,湛蓝的天空全是属于超人的,当他好奇地看着我,抬头伸手试探着去拽我的衣服时,我就知道我想一开始就把他当成工具驯养的目的全部破产。


我永远做不到我父亲那样残忍,也永远做不到我父亲那样狠心。在他彻底去见上帝之后,我保持着厌恶他的思想发誓我不会让我的孩子经历这些。只是后来,我对那孩子所作所却是履行我父亲刻在我DNA里的狠毒,让我一点一滴的绞死那个孩子的希望——在这一点上,我甚至比我的父亲还要出彩。


他刚出生,五岁的身体还不是很高,思想的成熟让他对世界产生了惊人的天真;他还没有自己判断能力,雏鸟情节让他跟着我亦步亦趋地前进,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有时候我很讨人厌地在他面前蹲下来,想恶趣味地把我干过的事儿一边又一遍的跟他说,把我的目的清清楚楚阐述在他面前,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梦想破碎的感觉,让我也体会一把我父亲抓起东西砸我时的快乐和舒畅。但我始终没那么做,因为我蹲下来的时候,思想还做着斗争,嗓子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他就十分自然熟的去伸手拽我,伸手搂着我的脖子抱我。


他太小了,身躯像一块软棉花,我还没熟练抱他之前都不敢触碰这个还没觉醒钢铁之躯的小混蛋。他那一头柔软的卷发蹭着我的脖子,像一个得到了认可的小孩儿,他踮着脚尖,仰头去看我身后落地窗外的湛蓝天空,嘴里含糊不清:“默茜说我可以这么做。”


我最后还是抱住了他。掐着他的腋下把他提起来,让他坐在我的手臂上,随后我们一起回过头,去看着那耀眼的、湛蓝的大都会之空。


一道蓝色的身影闪过,他瞪大了眼睛,拍着我发出不知道是什么的嘟囔。我没听清,但我记得他什么都跟超人很像,唯有那双灰色的眼睛只属于我。


他是我的小孩。


有了他之后,我经常会腾出时间带他去玩。在查阅了大大小小孩子应该去玩儿的场所后,我带他去看了一些无聊的幼稚电影,带着他去游乐场玩那些专门为儿童提供的项目。他对那些东西明显兴致勃勃,每次都大惊小怪地大吼大叫,习惯性低头把汗珠都蹭在我身上,我警告他不止一次,可他哪次也没改,精力旺盛能拉着我跑上一整天,然后又躺在我衣服上睡得一塌糊涂的被我抱回去……后来我回忆起这段时间,只觉得这段时间荒唐的就像是一场梦境。柜子里满地乱放的一些玩偶、一些买回来的碟片、一些小盆栽、这些东西让我无法否认我最初给这个孩子造了一个美好的环境,让他去当爱丽丝,让他沉迷于童话,让他几乎对我的命令言听计从。


然后我就学着我的父亲那样,用背叛和痛苦亲手摔碎了他的梦想水晶球。


在康纳加入超人的阵营三个月后,我才惊人的发现在最初我把这个孩子造出来时也是我野心最强大的时候,那时我反而没有利用这个孩子,而是秉承着报复我父亲的心态把这个孩子照顾的很好,给他我能给他的东西,让我以前透过镜子时看见的灰色眼睛也能有那么满满的喜悦——即使我自己做不到,但那不代表康纳也做不到。


我的小孩,他最后被超人领着一步步地走向肯特夫妇时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半靠着车,而默茜摇下车窗看着我:她已经准备好了武器,就等我一声令下,她就可以把这个孩子重新抢回来,我就可以又跟超人继续斗智斗勇。反正战争已经结束了,假面的和平也不需要再维持了,我就是这么做,也不会有人在怀疑我的动机了。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一定会毁灭这个外星人。


但最后我什么也没做,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超人,我只是目送我的孩子离开,看他坐上了车,被他的新家人攥着袖子。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是曾经对我纯粹,可我知道他迟早都会对那对善良的夫妇露出属于对我的笑容。


迟早他也不会再记得我,迟早。


我开车回去了,一周以后,我收到了康纳的来信。信上说他已经适应了堪萨斯,他喜欢这里玉米的清香和新鲜的空气,喜欢夜晚明亮的小星星,喜欢每个周六早餐上那里面填满了果脯和杏仁的大面包。


我看完了它,随手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紧接着第二周我又收到了一封他的信,然后是第三周,第四周……每一周我都能准时的在周日下午收到他的信,好似我们不是已经决裂,而是他去参加了一个遥远的夏令营。


我从未给他回过信,又因为我没有在堪萨斯安装眼线,所以我至今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情况,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时,也总是琢磨飞过去的影子除超人之外会不会是他。他活的快活吗,大概是的,城市是钢筋水泥做成的囚笼,田园才能供他自由自在地飞翔。不过有时候我会在噩梦里平静地醒来,想到他小时候我尽心尽力地给他用最好的东西,还会好奇他能适应堪萨斯那些粗糙又不卫生的东西吗?


他给我写了三个月的信,我每次都会把他们扔进垃圾桶,又在默茜的帮忙下看着锁住它们的铁抽屉。我的小孩,他喜欢广阔的天和蓝色的穹顶,还有炽热的太阳,他的灰色眼睛是阴天的骄阳,照亮了整片被黑暗覆盖的区域。


直到那一刻,我才彻底的感觉到他那属于我的基因制造的灰色眼睛早已把有关我的存在撕碎了,耀眼的太阳飘在天空之中,灰色便变成了圣洁的颜色,让人们能联想到的只有人间之神。


所以每一个来看他的人第一眼都会把他认成超人。


后来我做梦,总能梦到他坐在一个巨大的水塘中央的枯树上,赤裸着脚泡进水里面,嘴里面哼着一首我听不懂的歌。他穿着一身朋克衣服,胸口是艾尔家族的族徽,他身前是浅水区,而我却在他身后站在岸上呼喊他回来。他如还在我身边一样听话地嗯了一声,便执行命令,转身跳入深水区,在没过头顶的水里面挣扎着朝我靠近。直到汹涌的浪带走我的孩子,他灰色眼睛成了河流里鱼的瞳孔,暗淡在阴暗的角落里,随波逐流至哥谭。


我一次次惊醒,又一次次唾骂自己,捂着脑袋感到疲惫和劳累。最后我彻底受不了了,在收到了他三个月的来信后,我发疯了一样在凌晨四点多拿着钥匙走向车库,独自一人驱车前往堪萨斯。


这种心情不是第一次有了。早在我开始对他完成的任务感到不满意,一次次地对他抗拒我的命令而愤怒威胁他后,他就会在我身后紧紧跟着我,试图触碰又垂头丧气地把手收回,沮丧又难过地低头。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我自认为我对他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可当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用难过到要溢出来的悲伤看着我时,我就发现我不经意间已经变成了我父亲的模样——那么狠毒,残暴,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怜悯。


我一路驱车来到了堪萨斯的斯莫威尔,在克拉克·肯特父母家外的一条长路上停了下来。我下了车,慢慢走在小道上,爬上了一个高坡。我抬头看着远方,而一望无尽的苍穹之上还笼罩着晨曦的灰色,秋天的早晨还飘荡着冷风,玉米地里高耸的玉米随风摇曳,肯特家里的灯光已经亮起,似乎有谁在厨房忙活,客厅暖黄色的灯光映在了窗户上,而有人在不停地走来走去,打着哈欠又兴奋的蹦跳。


我失神地看着那,忽然想起在之前我不能理解的一些事情:他为什么会喜欢不穿袜子在我办公室里乱跑乱蹦还打扰我办公;他为什么一直喜欢扒着我的大腿和手臂往上爬到我背上;他为什么在难得的自由活动的时间里在我这里待一下午,怀里抱着商场促销活动举办时送的熊或者是公园里免费发放的气球,笑嘻嘻地往我这里凑。


我的小孩,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家”里。


Home, not a house.


我忽然感到疲惫,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由于寒风吹僵了我整个身子,所以我很容易就能欺骗自己离开这里是因为寒冷。这是一种难得被我承认是认输的情绪,此时此刻,我唯一认为超人不再是威胁的地方便是他给那个孩子找了一个好的家庭,但他不必再重复我的悲剧,也让我不必再继续走我父亲的老路。


“莱克斯!”


我走到那条小道上,忽然听到远处的呼喊。他语气里很激动,仅仅在我回头那一刻就已像一阵风一样扫平了一大片玉米地的高枝来到我面前。天还不是很亮,可我能看清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闪闪烁着光辉,一点也不比超人的蓝色眼睛差。


“拉奥啊,三个月了,你真沉得住气!现在才来!”他嘟囔着,从空中慢慢落到地上。我发现他长高了,现在已经比我腰高了,以前是只到我的腿,后来到了我的大腿,再后来就是腰——他长大了,我看着一点点长大了。


我的小孩长大了。


“我本来跟超人商量过去莱克斯大厦找你的,但是他不让,你人缘可真差,我只能给你写信……”


他还在喋喋不休,我轻轻的蹲下身子,伸手抓着他的肩膀,顶着他困惑的眼神——


然后狠狠把他抱在怀里。


他长大了,过了还会说“默茜说我可以这么做。”的时候了。他有了更多明辨是非的能力,也远离了会给他带来痛苦的源泉,他有自己的人生,他是一颗已经长大、而且没有被中途掐毁的幼芽。我很庆幸我并没有完全让他重复我的悲剧,不仅仅是我发自内心的对我父亲的鄙夷,更重要的是、他把我当一个爱他的父亲。哪怕是三个月前我还威胁着要杀了他,他也依然在写给我信间都塞满对我的在意,连缝隙也不放过。这无疑是逼着我承认我看着他长大的同时他也在最纯粹最容易留下美好记忆的时间里把我划分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父亲,我是他的父亲。


就像,现在,经历了无数的事情、也隔了那么长时间没见我的康纳在短暂的呆愣过后便十分熟练地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抬头,用那双灰色眼睛看着灰色的晨曦,带着点兴奋又带着点难过地说:“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允许我以后去敲你落地窗玻璃的邀请函,Dad?”


他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认真地说出那个称呼,我想他一定想喊很久了才在这次试探地说出口。这让我感到好笑。蠢小孩,你还要试探吗?在你当学会飞行的时候,阳光正好,我在开会,你想也没想就飞到了外面敲响的我会议室的落地窗,满头大汗地宣布你会飞了——那个时候我有说拒绝吗?我不还是丢下了整个会议室的人急匆匆地冲出去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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